不介意？

怎么可能不介意？

楼烟雨一双美目睨向韦野渡，又在旁人察觉出蹊跷前收回。

而彼时，前排的金不归突然回头，姿态依旧仙风道骨，唇角带笑。

“楼掌门？”

乍闻毫无干系，可楼烟雨知晓，这是在催促。

她亦有些闹不明白这老前辈到底怎么想的，先是指使大徒弟召开武林大会，随即给了季凌春机会。原本以为这老前辈不是对盟主之位有意，就是在为浮山派铺路，可如今看来，竟是在为八音盟出力。

八音盟这小门小派何德何能啊？

许是发觉她沉默的时候有些久，竟是让云沧海和黄折月都关注都了，频繁回头，她再也没法坐住了。

台下的所谓豪杰亦是赞同，说这韦野渡有大量，既是如此，机会难得，不如将所有事算清楚。

就连高家寨的寨主都殷切的看向楼烟雨。

且彼时，无论台下台上，众人的目光热烈，皆是落在扶摇一派的身上。段纤云便是再机灵，也没法应对这目光。

而她知晓，这一对峙，极可能会输，扶摇派百年名声说不定会葬身于此。

刺激到她的是，秦青螺坦坦荡荡的纵身去了擂台之上，而当日随着她一起的男男女女也都出列，这样一对比，反倒是在说，他们扶摇派心里有鬼。

就连同门的方琵琶都在催促。

“师姐，你们在干甚么？赶紧去啊！”

哪能去？

可是不去也不行。

便是在这时，楼烟雨终于站起身来了。

“走罢。”

她从师父的脸上看不出甚么，心下是惴惴不安。

高家寨寨主拱手作揖，“多谢。”

他又看向周春深。

“当日是小儿高声和两名弟子一同前去，两名弟子皆被杀，身上有剑伤。小儿身上既有剑伤，也有内伤。”

这小儿是被他带来了，可能能出面作证的人就没了。那么，就看镜湖派和扶摇派的人怎么说。

常溪暮震惊不已，他本以韦野渡是绝对不会淌这趟浑水的，然则彼时站在他跟前的人又是谁？

对方与他并未多少眼神交流，可他就是看出了一丝风流倜傥，好似在阐述，当年的黄金一代就是这么潇洒，这才是他该向往的江湖啊！

他亦出列。

“当日陪同高公子的，还有我，白公子，罗姑娘以及冥陀门的玉公子。”

高寨主点头，他对这少年倒是太多的恶感，毕竟当初是他们将重伤的高声送来，又嘱咐了一番。

“我知道，我可以为你作证，你当日的确在。”

然，常溪暮说的话有多少人相信，就不再他的掌控之内了。

常溪暮又道：“现下只有我一人在此，不过当日我与秦姑娘与段姑娘都有交流，我所说的话也许大家不会信，可这两位姑娘说的话，大家也该信罢？”

他倒是会给自己找助手。

到了这个时候，秦青螺并不介意被利用，至于段纤云，她不敢怒视或反驳韦野渡，却可拿常溪暮这个名声扫地的人出气。

“我当然会将我所知道的都说出来，至于你这个无耻小儿，当时我大部分时候并未和你待在一起，不敢承情。”

言外之意，当日和常溪暮在一起的，是秦青螺。然则，常溪暮如今名声扫地，秦青螺要真的向着常溪暮，怕是另有隐情。

她倒是机灵，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记挤兑下几个对手。

不过这话并不能引来多少的赞同。

一来，人家高寨主都已经承认了当日常溪暮的所为，对他态度也算是尊敬，旁人就不好有多余的态度。再者，无论是韦野渡和秦青螺，在江湖上的名气都不低，两人行为举止皆有礼，没高看也没低看常溪暮，比起一个劲撇清关系的段纤云，姿态要好上不少。

这高下立现，段纤云无意间反倒失去了先机，让人怀疑待会对峙的时候，这人说不定会倒打一耙，已经开始警醒了。

段纤云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，面色讪讪之际，求助似的看向师父，却见这师父睨过来，眉宇间颇有些不悦。

她赶紧低下头，既懊恼亦恼怒，恼怒便是针对常溪暮，打算待会在言语里挤兑一番。

这对峙很快就开始了，其实很简单，当日在舒州大街上，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，而扶摇派的方琵琶甚至和冥陀门的玉簟秋发生了争执，而随后，大家兵分几路去寻人。

关键之处便是，这扶摇派是和高家寨的几人一同前行，而镜湖派主要是和常溪暮一同前行。

如果常溪暮真撒谎而秦青螺等人认可的话，便是整个镜湖派都在维护常溪暮。

众人不太关注这个，既然死去的是高家寨的弟子，受重伤的也是高家寨的小公子，他们关注的是这几人的去向。

既然三人是与扶摇派的人同行，为何扶摇派的人安好，而这三人两死一伤？

这事连高家寨寨主都不知晓，如今陡然听闻，瞬间红了眸子，也不再惧怕楼烟雨之名，睨过去，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。

“楼掌门对此有何解释？”

楼烟雨神色淡淡，“谁说扶摇派的弟子安好？我的二徒弟段弄巧至今昏迷不醒。”

扶摇派里好几人作证，可当日见到那一面的人都在此，心智不算好，难免有人战战兢兢，又见高寨主红了眸子，倒是先露了怯。

秦青螺又一一说出他们分明是在哪儿见到两名弟子的尸体，以及尸体上的剑伤。

这话是从镜湖派的人嘴里说出来的，比常溪暮说出的效果好上不少。

无需她多加解释，武林中人就议论纷纷。

“这，众所周知，这季凌春根本不会用剑！镜湖派的人用掌，虽说这常溪暮和罗清欢用剑，可他们是跟随在镜湖派的身边，而跟在高家寨几人身边的，难道不是扶摇派吗？”

那两名弟子的尸体根本没被毁，高家寨的人也验尸过，完全可以证实这一点。

一下子，众人都看向了楼烟雨。

“楼掌门？对此，该给个说法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