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小少年不免想到当日老大夫所言,蛊门试图乘火打劫源于知中原武林即将大乱。而消息是从惠州传来,如今恰好因着季凌春,所有武林人士都赶往惠州,一起都不谋而合,犹如冥冥之中自有注定。
他如此作想,更是觉一切都在他人掌控之中,就连自己身边的人出事都是被安排好的。
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甚么?
这一切真的都是金盏阁的布局吗?
“你们对金盏阁了解多少?”
探子相顾,好一会才开口。
“实则不多,金盏阁的历史并不算有救,大概是十几年前突然出现的,一出现就名声大噪。尔后不少门派纷纷表示金盏阁消息来源广且正确,这才让其他小门派都放心。久而久之,金盏阁就成了天下第一大阁,人们对他们的情报深信不疑,才会有...”
这探子话语未尽。若非江湖人对金盏阁深信不疑,此次也不会认定季凌春就是杀害八音盟不少盟主的罪魁祸首了。
“所以说,”常溪暮摸着下巴思忖,“其实有不少大门派中有人帮衬金盏阁,这才让金盏阁迅速的发展起来,这和卖东西是一个道理。”
“如果先去买东西的人本身就让人信服,随即他们广而告之金盏阁的厉害和可信,人们便会争先恐后,且将这种信念传给其他人。久而久之,人们深信不疑,甚至会反击那些诋毁金盏阁的人。”
这一点众人也是深有体会,虽说他们也是探子,起初对金盏阁放出来的消息亦是深信不疑,直到少主吩咐,这才发现了蹊跷。
“这么说来,”为首的探子猜测,“其实不少大门派中有人支持金盏阁?他们都和金盏阁的幕后人有关系?”
常溪暮不再言语,他的确如此作想,否则,一个单纯的情报组织,是不会有这么大的胆量掀起整个江湖的风雨,以致让外藩有机可乘。
夜更深了。
山路难行,好在一行人轻装上阵,背着轻巧的包袱,直接飞檐走壁,进程快且安全,却也在月色之下注意到四下的斗岩峭壁。
行进了一段距离后,其中一人感叹。
“无相派的几人太大胆里的,这种山路,黑夜之下冒险赶路,怕是凶多吉少。”
旁处一人打他一下。
“收起你的乌鸦嘴,那三人倒无所谓,要是罗姑娘出事了怎么办?”
那三人是自由之身,若真有危机,弃车弃马逃跑即可。可罗清欢被缚,又被扔在车上,时刻都处于危险之中。
常溪暮面色严肃,并不插话。约莫大半个时辰后,前去探路的一探子赶回来。
“常公子,我已发现无相派几人的踪迹,他们的确在赶着马车,就快过了天险到黔州了。”
一旦到了黔州境内,地势平坦不说,熟门熟路的几人没准很快就可以甩开他们,到时候便是前功尽弃。
常溪暮当机立断。
“没必要客气了,我们直接赶过去,不过这其中还需要施展一个小小的计划。”
他招招手,示意几个探子靠拢,清朗的声音在夜色里回荡。
夜色朦胧,山谷幽幽。
“听清楚了吗?”
“听清楚了!”
“好,”常溪暮目光坚定,颇有将军风范,“行动!”
一行人迅速的没入夜色里,披着并不耀眼的月光,在山岚之间隐藏身形。
几十里外,两名女子骑马开路,一女子驾车。
骑马的两人愁眉苦脸,勒紧了缰绳,生怕马儿一个失蹄,她们便是跟着马儿一起坠落山崖,尸骨无存。
而身后驾车的女子更是胆战心惊。
自己的两个师姐只需要驾驭一匹马,而她呢,赶着一匹马,还要注意着四个车轱辘。
山路本就狭窄难行,允许一匹马通过本就不易,再来四个车轱辘,她可不想和车内的那人一起葬身于此。
行进了一会,她开口抱怨。
“师姐,我们换一换吧,我太紧张了,好累啊!”
骑马的两人勒紧了缰绳,不满的回头。
“你才驱赶了一盏茶就叫苦,有你这样的吗?小心我回去和师父告状!”
小师妹噘嘴不乐意,她这两位师姐年长她太多,早就学有所成,且深得师父的喜爱。她虽说天资聪颖,可实力和资历在那,就算师父有心培养,压在上头的师姐们也太多太出色了。
相较之下,她难免嫉妒小自己几岁的罗清欢。
不过是恰好是掌门的女儿,才能够在身为十三代弟子的时候在江湖上拥有不错的名声地位。
想及此,她不免幻想自己的师父汤画扇成为掌门之后的光景。
届时师姐们年纪都和黄金一代的前辈们相仿,根本翻不起水花。唯独自己,年轻貌美,届时没准还可在江湖上留下一美名,甚至他日接受师父的掌门之位,率领无相派走向辉煌。
她边想着边笑出了声,浑然没注意到脚下山路的崎岖,哪知马儿一个绊脚,整辆车都在往外颠。
“啊啊啊!”
她连连惨叫,运功控制马鞭,却没控制那匹马分毫,反倒让马儿受了惊吓,发了疯似的往前跑。
“救我啊师姐!”
她惨叫,车辆颠簸, 同时也吓到了前边两个骑马的弟子。
“该死的!你到底在做什么?”
乖巧的马儿没法和发疯的马儿比,两人连头都不能回,在那马带着马车疯狂追击上来的时候,只能速速的驱马往前跑,一时之间,人人胆战心惊。
“师妹你注意点那个小妮子,要是把她颠出去了,这一路的苦就都白受了!”
话是这么说,可那小师妹此刻都是自顾不暇,哪能顾得上罗清欢呢?
罗清欢早在颠簸之中惊醒,然而,她双手被绑缚,还被点了穴道没法运功,此刻只能随着车辆颠簸来去,身上早就撞出了青紫斑驳一片。
没叫苦,也没求饶,她冷静的思考一切,在前方弟子的尖叫声中淡定的开口。
“你将我的绳子解开,我自有能力保护自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