几人匆匆放下包袱,又来到大堂,见人满为患,最终只得出门觅食。
这么一觅食才发觉,过路的酒楼茶馆竟都是人。
“虽说是饭点,可这人也太多了吧?”
就算是在大名府,到了饭点,街道上也不会有这么大人,更遑论酒楼上上下下都坐满了人。
常溪暮大致扫了一眼,下了结论,“都是江湖人。”
放眼放去,这群人都带着刀剑武器,闹得当地百姓都不敢进酒楼吃饭了。街道上亦是如此,手持剑来往的江湖人过多,以致不少百姓们都是匆匆归家掩上门。
“以往还不觉江湖人和百姓们关系紧张,如今一看,”白鹭飞摇头叹息,“怕是青州知府和齐州知府被杀一事传了出来。”
幕后人许是以打击季凌春为先,可这闹得百姓们不待见江湖人,却是无妄之灾了。
百姓们的心思都很单纯,你江湖人连那朝廷命官都敢杀,要是寻常百姓一不小心惹恼了谁,还不是当下就人头落地?
罗清欢:“实则,如此多江湖人聚集于此,始料未及,没准季凌春,还真的就在舒州。”
“那咱们岂不就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了?”
白鹭飞乐观至极,哪知却是收到了常溪暮的一个瞪眼,他不解,却也知彼时人来人往,不可大胆开口。
四人寻寻觅觅,终归是找到了一家酒楼,要了一雅间,点好菜上好菜后,才边吃边商量。
白鹭飞忍了一路,当下就快嘴问出口。
“怎的,听说季凌春在舒州,你们怎么还不高兴了?还真的要跋山涉水去那惠州不成?”
常溪暮倒了杯酒,叹息一声。
“你想想,如此之多的江湖人聚集于此,若季凌春真在这,就凭我们几人,能救下他吗?”
白鹭飞豪气挥手:“那我们就将真相告知众人,说这一切都是 金盏阁的阴谋!”
“谁信?”
常溪暮扔出一个淡淡的眼神。
“你可知,江湖人聚集于此,大多目的有二。”
“一来,季凌春已成江湖人人喊打的存在,欲除之而后快,只要来了,就可博得一个好名声。”
他涉世不深,可对此看得极为透彻。
白鹭飞空有理想,更是将一切都想得美好。
“咱们不与那些沽名钓誉之辈来往不就行了吗?”
“咳咳,”罗清欢提心他,“扶摇派和镜湖派也有人前来,你也不与他们来往?”
白鹭飞哑然,逐渐意识到,所谓的沽名钓誉,是大势所趋, 避开无望,逃跑无能,只能迎面而上,却在风雨之中保持自我。
见自家兄弟不开心,常溪暮岔开话题。
“其二,绝多数人还是信了金盏阁的话,来找季凌春,除之为后,先是打听那《生死判》的下落。《生死判》的魅力,你比之于我更为清楚。”
当初还是白鹭飞告知他和这本秘籍有关的事情了。
和《生死判》有关的传言,要追溯到百年前,这本既记载了刀法、拳法、内功还记载了暗器和兵法,早年便是被世人所追崇,又因着迟迟不现世,终究只是一个传言。
而让这本秘籍真正做到名声大噪的,是那游侠时饮无。
当年时饮无横空出世,持刀走天下,几乎所向无敌,就连金不归都未必是其对手。此人无门无派,无依无靠,自是让无数人前来抢夺《生死判》,又逐一铩羽而归,由此,饮无尊者的名声便传了出去。
然则,又让《生死判》享誉周边各个国家的,是几十年前的那场大战。
当年梁德帝在世,北狄来犯,金不归带领一干门派前去抗敌,其中最为突出的便是王清虚、云沧海和那黄折月,至于那神医南山,更多的是被官兵和百姓们知晓,他毕竟不是以武力出众。
实则当年,时饮无也加入了这场战斗,否则也不会位列于中原武林的开山一代之列。
时饮无晚于众人好些时日才到达战场,他到来,是作为秘密武器的存在,明面上只是个跟在金不归身边的小将,实则当年不少阵法等,都是出于时饮无带来的《生死判》。亦是以后,周边列国也对《生死判》起了争夺之意,只为那其中的兵法。
然不等大部分有所行动,时饮无在蓬莱派等退隐江湖后没多久,就被杀害,轰动一时,而那本《生死判》也下落不明。直至今日,又闻《生死判》,由那金盏阁作保,秘籍率先出现的地方是那八音盟,以致八音盟被灭,总盟主下落不明,萧盟盟主成了过街老鼠。
雅间内沉默无比,倒是窗外街道上行走人们的声音一一传入进来。
良久后,白鹭飞才嘶哑着声音开口。
“实则,我觉这只是个障眼法。”
他老实归老实,可对很多事,却有着独到的见解。
“金盏阁狼子野心是真,秘籍迟迟不曾现世,他们想怎么编怎么编。与其说金盏阁的人对《生死判》势在必得,不如说他们想借助秘籍搅弄江湖风云,以待寻找良机。”
“何良机?”
常溪暮沉声询问,白鹭飞不敢在多言,他若真将那话说出来,定会给鲲鹏派带去灾难,其他几人亦是如此。
席间对那秘籍最感兴趣的,是那玉簟秋。
然此刻玉簟秋心安理得的享用晚膳,对几人所言不慎感兴趣,确是让人捉摸不透。
待晚膳用得七七八八时,金乌只余下最后一丝光亮,偌大的舒州被笼罩在淡淡的光芒之中,朦胧梦幻。
探子来报,说是正街那边有几个门派大打出手。
“为何?”
玉簟秋沉着脸看将过去。
“说是那高家寨的人追寻到了季凌春的踪迹,想独吞这线索。恰好在场的还有那扶摇派的人,有位姑娘直接动了手,逼迫高家寨的人道出线索。”
探子拭去额头上的汗水。
“又恰逢,那镜湖派的弟子也自此,要阻拦扶摇派的人,围观的门派不少,就这么闹腾起来了。”